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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生斌余生漫长人物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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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12-15卫诗婕人物人物

火灾发生后的第天。这是林生斌不得不面对的告别。

墓室是他亲自挑的,近30平米。靠着人工湖,因为「他们都喜欢湖水」。每一座墓穴都经过他的精心设计——妻子的碑上刻有一架古筝。孩子们的墓穴下缘,用黑白大理石拼成了钢琴键盘的图样。四座墓碑呈「十」字形排开,小贞与女儿阳阳的碑竖排列在中间,柽一和潼潼的分列两旁。林生斌说,还是让两个儿子守护妈妈和妹妹。

墓碑上刻着八个字:今生缘浅,来世再续。

卫诗婕

编辑

张寒

来源

每日人物(meirirenwu)

白色的四具棺木,分别印有不同的彩色花样。百合、足球、蝴蝶,鲸鱼。

代表的依次是:朱小贞、林柽一、林臻娅和林青潼。

他们是林生斌的妻子,大儿子,二女儿和小儿子。林生斌穿着黑色双排扣西服,站在送灵队伍的最前方,手捧着四人的遗照。遗照是一张合影。照片里朱小贞怀里抱着潼潼,柽一和阳阳分别站在她的两侧。

殡仪馆内没有第二支这样长的送灵队伍。

队伍从告别厅的边门出来,通过一条通往室外的,约70米的、狭长的走廊,象征着亲人陪同逝者走完此生的最后一段路程。走廊的尽头,往左一拐,走个「之」字,不远处就是火化室。

林生斌走得很慢。火灾发生后的第天。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告别。

就像他说的,「我的余生就这样开始了,无论过去还是现在,这都是我不曾选择的人生。也是我完全没有准备好的人生」。

一场纵火案,烧掉了他平滑美好的人生轨迹。这天,他试着开始另外一种余生。

丢失的记忆

追悼会前两天的夜里,林生斌梦到了女儿阳阳,梦里她正用英语介绍自己。林生斌冲过去抱她,抱不动。她又长高了。

做梦有时候是保留记忆的一种方式。林生斌说,他常常在梦里不愿意醒过来,想在梦里多陪陪他们。

火灾烧掉了很多记忆。电脑在书房,烧掉了。单反相机火灾的时候放在客厅的柜子里,烧没了。朱小贞的手机在火灾现场泡了太久,没办法复原。林生斌的手机因为和他一起掉落瀑布,摔坏了。

很多照片就这么没有了。「这是最后,最珍贵的记忆」。朱小贞不是一个特别喜欢照相的人,她和林生斌的合影多是大儿子柽一拍的。

林生斌家人照片图|林生斌微博

烧毁的房子林生斌很少去看,家里人把钥匙拿走了。之前去一次哭一次,一进门就能感受到孩子们的声音,「他们在里面捉迷藏」。

唯一能留下来的气味是放在储藏室里没被烧掉的冬被和枕头。现在的他,还是会在床头放两个枕头,睡在自己习惯的那侧,盖着以前的被子。林生斌总觉得,孩子们和小贞还会在他睡着的时候回来。就像从前他和小贞睡着了不关门,孩子们半夜随时会跑来一样。

他神情恍惚了很长时间。

朋友阮岳峰还记得林生斌事发当天晚上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的样子。

接下来的四十多天里,他很少吃饭,只喝水和抽烟。两天能抽掉一整条烟。睡不着,总会熬到早上四五点钟。有时候没睡几分钟,又突然从床上跳起来,「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」。等回过神来,自己躺下哭。

能安慰他的是床头妻儿的照片。早上起来,跟他们说说话。晚上睡觉前,跟他们说说话。

身体的惩罚

他甚至会有负罪感,一种「我还活着的负罪感」。

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8月2日,被一场意外中断。

前一天晚上,他在江西云居山一座寺庙受礼成为皈依弟子。清晨四点,林生斌离开寺庙散步。因为精神恍惚,在一道瀑布前踩空一脚滑了下去。滑下30米高的斜坡,跌入底下的池塘。背后是直泻而下的瀑布,发出轰隆隆的声响。前天晚上刚下了暴雨,塘子里的积水很深,林生斌一下被冲出很远,直到他抱住一块石头。

他直愣愣地站在水中,看见自己的白色T恤被染红了,便伸手去摸,什么感觉也没有,只见到满手是血。没有恐惧,也没有呼救,他感到很平静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二舅子朱庆丰顺着竹子爬下斜坡,用手将林生斌围住,见林生斌仍然呆呆的,他冲他大吼,「你一定要撑住!」林生斌逐渐恢复意识,顺着斜坡攀爬,脚一踩,钻心的疼。

很长一段时间,家人不敢开口问他跌落瀑布的原因,怕是他想不开,一时寻了短见。医院,照料林生斌的饮食起居,不多言语,一直呆到很晚才走。三个月下来,哥哥林生锋瘦了二十多斤。

病床上的日子难捱。被送进急诊室的那天晚上,林生斌梦见了孩子们来看他。两个儿子跑得满身是汗,潼潼跑着跑着,摔倒了。他一急,梦醒了。

除了心理上的疼痛,肉体上的苦也被他尝遍。林生斌的脊柱骨折,前额、右臂、右胯等多处骨折及挫伤。最初一周,一睡着,大腿便开始抽筋。一个小时抽一次。家人看得心疼:「一个大男人,都疼得嗷嗷直叫。」

「那时候真希望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」。他依靠药物入睡,终日昏昏沉沉。

睡不着的夜晚,林生斌感到像溺在水里,难以呼吸,憋到尽头,终于浮上水面透口气,周而复始。他频繁地发微博,诉说自己对妻儿的思念。一天,他翻到一条评论,批他「卖惨博同情」,他在意了。他开始克制自己的宣泄,「怕大家听多了会厌倦」。

情绪总需要找到出口。他找来一些影片、书籍,一边看一边哭。他看《海边的曼彻斯特》,影片的男主人公同他遭遇相同——三个孩子葬身火海。当男主角说出台词,「你不明白,我的心里什么都没有了」。

《海边的曼彻斯特》剧照

林生斌感同身受,他说「那是一辈子的烙印」。

他拒绝了寻求心理医生帮助的建议,因为「心理医生会让他忘记」。「我宁愿忍受这样的痛苦,」今年10月,在《每日人物》对他的采访中,他为自己的固执解释,「我不愿忘记,也不愿放下。」那次采访,他常常会有大段大段的沉默。面对他,很难说出安慰的话,他也明白。他常常自己索然,「只有时间,其他人也没办法」。

而时间就像他说的,老婆孩子离开后,「时间越来越慢,越来越慢」。

「我应该去面对」

很多人跟他说,一切都会好的。怎么会好呢?林生斌说,「心痛永远不会好了」。

有时候他也想找个理由,为什么偏偏是我,怎么这么不公平?周围的朋友跟他讲前世因果开导他,他也听。

尽管几乎每天都有人来看他:家人、朋友、志愿者,「但没有人能和他进行深度交流。」徐华剑说。

徐华剑是林生斌的发小,林生斌跌落瀑布后,他辞了家乡的工作,贴身照料这位打小的玩伴。他成了林生斌的司机。林生斌出院后,徐华剑便住到林的租住处,成了出事以来,与林生斌相处时间最久的人。

他告诉记者,在一天的大多数时候,林生斌仍然以沉默居多:「看起来很多人陪着他,实际上没有任何人能够陪到他。」

林生斌曾经的家图|朱庆丰微博

家里热闹时,林生斌「也尽量表现得合群」。

朋友们常带林生斌出去散心。男人之间的交流总有些粗犷笨拙。林生斌陷入悲伤的时候,哥们常常用笑话逗他,朋友周正清说,「他也笑,但笑容只是一瞬间的」。

没有人提起朱小贞母子,甚至在一些时候,林生斌主动提起时,男人们会粗暴地打断,「你要振作起来,现在没有资格悲伤,等事情都处理完了,你一个人想怎么难过就怎么难过。」

「我常常觉得自己可以去面对了,」林生斌说,「但是某件事情、某个场景,一下子又把我打回原形。」

看见妹妹的女儿放学回来,穿着和阳阳一样的校服、舞蹈服,他立刻出了神。哥哥的孩子坐着看皮皮鲁,那是儿子经常看的,他也会突然感觉到是儿子坐在那里。

家人因此格外小心,回避一切让他触景生情的可能,小的和孩子相关的物件都收起来。今年中秋,林家人没有团聚。四个老人也没有一起吃饭,吃饭做什么呢,「见面也只能一起哭」。

哥哥林生锋和妹妹云婷两人陪伴着林生斌。

小时候,兄妹三人常常结伴,到山上砍柴。柴火背在身上,越走越重。哥哥常常帮他扔掉一些、再扔掉一些。回家的路很长,兄妹三人总是形影不离。

现在的路也一样。

林生斌对此十分感激,生怕亲人们担心,不敢任由自己沉浸其中。他没有太多释放情绪的机会。很多时候,他坐在房间里哭,隐约能够听到父母在房外抽泣。他不敢哭了。知道自己一旦难过,老人们会跟着难过。

他很少在人前落泪了。最近的一次,是他收到一个来自网友的包裹——一个精心制作的水晶相册,他毫无防备地打开:网友在图片下配上了他微博中的文字。

翻看着照片和文字,林生斌突然痛哭。

那天晚上,他捧着水晶相册进房,关上了房门。第二天,家人们要把相册拿走,他不肯,把相册藏在了枕头底下。

「他说,」徐华剑回忆这一幕的时候哭了,「他说,我应该去面对,而不是躲着,我要感觉他们在我身边……」

支撑

他相信灵*的存在,相信妻子和孩子们可以看到他,所以他不能不好,不好了他们会难过。他也只能相信朋友说的,化悲痛为力量。去帮帮别人也许会好。「把对他们的思念作为一个爱心的传递」。

他看起来很正常,尼姑庵的住持心智开始不知道他的故事。两个人聊天,林生斌知道心智是东北人,回去之后给她寄了五箱她家乡的*元帅苹果。是她很久没吃过的家乡味道,「我吃过的最好的」。

后来她听人说了林生斌的经历。她没有直接安慰林生斌,只是说了自己出家的因缘:她曾经很想赚钱,但后来钱有了,父亲却因病离开了。她对林生斌说,自己没有勇气面对下一次生离死别的痛苦。

她说,有一天我们会离开,要为死亡和分别做好准备。

林生斌沉默地听着。

有一次,他对心智说,晚上的时候非常想他们。心智听着,什么也没说。

11月末,《每日人物》记者在极乐寺,看到了那口几近完工的人工井。它深达米,一旦完工,便能将山下湖泊中的水抽调上来,供应到寺庙的水龙头里。这口井的打造需要约八万元的人工成本。

「帮助她们打的这口井,更像是在帮助我们自己。」林生斌在微博写道,「既然放不下,就把这份思念,化生在这份清净中。」

他会去福利院,也会在九寨沟地震的时候想做些什么。林生斌一次次在微博上向网友致谢。他知道有一些不入耳的评论,「我几乎不看」。

他曾被称为完美受害者。他有自己的自持和尊严。

今年8月以来,林生斌在每一次采访中都回避了保姆莫焕晶的有关话题。「一提到她,我的心里就堵得慌。」那是他面对提问时,唯一给出的回答。他不愿与人谈论她,佛家忌恨,他无法做到释怀,能做的只有沉默。

支撑他的还有案件的进展。

他从未放弃,一直在等待保姆放火案的案子开庭。他不打算对保姆莫焕晶提起民事诉讼。

在和记者聊天的时候,他常常会问一句,你们还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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